时间:2019/4/7 9:40:53
来源:东方网教育频道 作者:张竹林 选稿:陈乐 夏荔
又到清明时节了,我回家乡了,与家人们一起为祖先扫墓,缅怀先辈。也是利用小长假的时光,在这个春和景明的时节走近田野,闻闻春天的气息。
家乡的小村庄十分安静,小丘陵地形,各家各户的房子其实就是造在田野和小山林中。这里既没有平原地区一排排的整齐划一,也不是纯粹的山区那样三三两两,坐落在密林深处。基本上是组团而建,整个村落是由若干个小山丘连接而成的,原先的老房子基本上都是小山坳中的平地处建,那时的建房材料基本上土坯砖,最多是一面红砖墙,便于避风雨、防倒塌;而今的新房子基本上都是小别墅,在小山丘顶上建,朝向好,间距宽,视野开阔,光线充足。静坐在我家三楼的书房,可以清晰地听到窗外的蛙声和各种鸟鸣声。从温州等地当小包工头的堂兄弟们到我的书房参观后都说,眼前就是一幅山水画;听着他们的话,有时我会禁不住的想,尽管他们原先只是小学毕业的水平,但走南闯北的风雨历练,不仅让他们的腰包变鼓了,更重要的是让他们的眼界和内心丰富了。村庄的房屋和这些外出的兄弟们一样都在随时代而变。
今年清明节的天气十分给力,一扫往日里雨纷纷的景象,更让年初的破纪录的春雨躲开了,是真正意义上的春和景明。气温回升得很快,基本上穿着长袖衬衣即可,天气好让人的心情和行动也变得轻盈起来了。
窗户外、田野中的布谷鸟叫得特别欢。我不知布谷鸟的声音是一种求偶的声音还是对自然气候的反应,还是真的是在催着农人们快点去耕耘、去播种,也许几者都有,这就是大自然,人、植物和鸟类和平共处,共同在守护着季节,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,尤其是村庄里的世界。
当然如今的乡村早就被城市化进程所带动了。小时候我就常听到的民谣,“农村有三宝,鸡鸣狗叫伢儿(小孩)吵”,如今村子里都是老人和中年妇女在守护着自己的家园,很多人其实是在守护着自己的精神家园,因为按照生活的便捷度,的确是城里更方便。不过就我的观察,其实故乡还没有发展到家家可以城市化的程度,特别是文化程度不高、生活能力不强的人家还是有不少,多年不变的生活方式和内容在一些老年人身上其实就是日复一日。他们中有不少人,是我从少年时就看到的英俊少年和强壮汉子,集体出工时的他们的强力风采,乡村社戏中的活跃身影,娶新娘子时的热闹和调皮······时光就在流逝中改变着周围,改变着时代、改变着容貌、改变着生活方式;一转眼,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就进入了他们父辈们的状态,一如往日的人生重复。
看着这些也曾年轻过的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容,有时会让人有一种时光流逝、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清脆的鸟鸣,清新的空气,这是家乡最让我安心之处。这里的大气没有污染,晴天时,静坐在三楼,对面直线距离有几公里的崇山山脉如此近,有时连山上的树枝和偶尔的人们走动都能看得清楚。
林徽因的佳作“人间四月天”,放到家乡的此时,十分恰当。家乡是全国有名的油菜之乡,每年的清明前后,金灿灿的油菜花,缀满了田野和山坡。这里不像平原地区的油菜花一马平川,如同金色的花毯,更像是点缀在一件艺术画中的绶带。如今全域旅游的理念也深入了家乡人的头脑中,每年总会围绕油菜花和踏青,开展几样别出心裁的活动,吸引了城里人,吸引着从乡村走出,在城里安家的人们,携妻带子,到儿时熟悉的田野里,观赏花草,放飞心情,也让心灵深处的乡愁在春天里释放,更让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春天的互动中传递。
不少田埂上长了很多蚕豆,蓝蓝的花儿。小时候,我们经常背着大人摘下来生吃,偷吃后嘴角边没有清洗的着色让我们不时领教大人们的训斥,但听归听,下次小伙伴们还是照常行动。时光就是这样的匆匆,但这种场景现在的乡村很少见了,关键是小朋友们大多数随父母进城了。要不就是被超市里各种琳琅满目的食品,有时还有麦当劳、肯德基代替了。到底是时代的进步还是乡愁的忘却,我不知道。
我家房前栽上了的不少桂花和石榴,这几天都长得更好了。尤其是那两株年前移栽的石榴树,吐露出紫红色的叶芽,这几天气温回升很快,阳光充足,三天就长得不一样了,叶芽展开了;父母亲为了让这两株新栽的石榴树长得更有形,特意在两旁枝干各用红绳系着一个小石块悬在地上,使石榴枝的长姿保持平衡。万物生长需要阳光雨露,但更需要方向性培育,人与物都是如此。有时看着这些不断成长的树花,让人禁不住想起,我们这些兄弟姊妹们的成长,不也是父母用心浇灌而成的吗?老祖宗们前传后教,形成了清明祭扫先人的传统,其实就是一种心灵的传递,一种精神血脉的延续。不光是中国,世界的文化传承也是如此,特别是那些在人类长河中熠熠生辉的民族更是如此。
不待朝霞初露,清脆的鸟鸣就映入耳畔;夕阳西下,天边的彩霞变幻多姿,美仑美焕。站在阳台远眺四周,视野十分开阔。家乡的小村庄,如今的变化最大的是交通设施的完善,高铁高速公路的开通,让千里之外的的上海大半天即到;网络入户,让异地办公和经营已成现实。当然,我也看到,家乡还有很多需要改善的方面,乡村公路尽管已经铺上水泥路入村入组,但路面管理水平还有待提高;垃圾集中收集已经做到了,但村民的习惯和清扫的程度还不够;最需要关注的是医疗条件的改善和乡村文化设施的改善,很多老年人医保水平还不高,特别是大病医疗条件还不够好,一些因病致贫、有病不治的情况还时有发生,一些极个别的案例让人心情也很沉重。往日春节时热闹的舞龙舞狮子划龙船,平日里不定期的乡村社戏、流动电影、说书快板这些曾经的乡村文化符号如今基本绝迹了;虽然电视和网络已经普及了,但我看得出,现代电视剧和时行的网络并没有让留守老人们产生新的文化满足,他(她)们还是用唠叨和家长里短在打发闲时光。在我看来,显然这是不能简单用所谓的观念和接受水平来解释,平常的生活很多是不必解释。
小长假最后一天,我踏上了返程高铁,一如平日的安静,不再有当年外出求学时心情复制。因为上海也是我的家,是我和孩子们生命成长的家,我是在两个生命家园中来回走动。
(作者系奉贤区教育学院副院长)